【仲孟】【短完】糖雪球
**ooc预警
1.
北方的冬天，漫长而难熬。
守夜的梆子声被紧了一夜的寒风冻住了一样，发出沉闷的声响。
夜过三更。
仲堃仪正在熬糖。
冰糖融化氤氲出白雾，逸散开甜嗒嗒的，叫人感到温暖的香气。
屋子里只点了一盏灯，昏黄的光线里，那一锅的糖渐渐融化，又慢慢凝结起来，变成白色的糖霜。
仲堃仪揉了揉手腕，把洗好的山楂全都倒下去。
山楂的颜色很漂亮，昏暗里涌动出血一样的红。
2.
孟章喜欢吃糖雪球。
天枢国君少年老成，世家把他当成对手，万民将他当成倚靠。
其实说起来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而已。
那时候仲堃仪还是个通事舍人，上元佳节刚过了午，急匆匆的进宫商量国事。掌灯时分方有了决断。孟章才有功夫喝了口水，笑道，“今儿过节，我就不留仲卿了。”
“仲卿回去，好生过一个节罢。”
少年人的表情隐没在阴影里，仲堃仪无端看出他的落寞来。
“王上身边的人可还可靠？”
“嗯？”
“微臣没有亲眷，回去也是一个人。如今斗胆，邀王上同游王都了。”
3.
那是孟章头一次赶着人流看灯。
那些灯的做工比不上宫里的巧匠扎得好，却很有趣味，孟章猜对了好些灯谜，得了几盏灯笼，被仲堃仪拿着，自己拖着个兔子灯。
真像个少年人似的了。
随着人群一起放了天灯，回去的路上，遇见个卖糖雪球的摊子。
圆乎乎的挨在一块儿，糖霜裹得厚实。
“王上想吃？”
孟章不自在的撇过脸。
仲大人笑起来，自去买糖雪球，递给孟章之前，自己先吃了一个。
王上半仰着头看他，眼睛被风吹的湿漉漉，灯海里像是发着光。
“甜。”
4.
王上那时候就开始对糖雪球恋恋不忘。
时光消逝，宫苑里的桃花开了一季又一季，仲堃仪成了仲大夫，袖子里总要藏一个小食盒，盒子里五六个白乎乎，圆滚滚的糖雪球。
四下无人的时候，沉稳持重的王上松懈下表情来，揉着眼睛吃糖雪球。
孟章不喜欢殿里燃着香料。他咬开糖霜的时候，空气里无端一股甜气。
仲堃仪看着他的王上，突然就觉得渴。
5.
山楂上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糖。
仲堃仪看着锅子里山楂的红色一点点的消失，慢慢的全都变成一个个白乎乎，圆滚滚的糖雪球。
他把这些糖雪球一个个的装起来，这些白球球紧紧凑凑的团团挨在一起。
外头终于开始下雪。
仲堃仪推开屋门，寒气一下子涌进来，他手没拿稳，那些糖雪球骨碌碌的全都滚到了地上。
风雪吹进他眼睛里去，逼的他落下了泪来。
6.
那时候孟章病重，刚喝了药。他进宫去看他，这位王上苦着脸，问他，“仲卿，还有没有糖雪球？”
他想起来那盒糖雪球被他放在了书案上，来的匆忙，忘了拿起来。他没有抬头去看孟章的脸，怕看见失望。
孟章没说话，过了半天突然问他，还记不记得某年上元佳节，放的天灯。
“仲卿，还记不记得写的什么？”
彼时他的心思已经生了变，大约是心虚，总觉得孟章这话里有旁的意思，思忖了许久，才说，“臣写的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听见孟章有一声很轻的叹息。
“仲卿回去罢。”
“下次记得带糖雪球。”
7.
可惜也没有下次了。
8.
仲堃仪回去的时候，看到了装糖雪球的盒子。
开了春，天气转暖，外头的糖有些化，露出斑斑驳驳的里头山楂的鲜红色来。
已经过了吃糖雪球的季节了。
9.
某一年的元宵节，满街的灯海。
孟章咬着糖雪球，问仲堃仪，“仲卿刚才祈的什么愿呀？”
仲大人给此刻孩子一样的君王擦掉嘴角白色的糖屑子。
“臣写的是，但愿能长伴王上左右，我天枢国泰民安。”
“微臣既然说了，那能不能告诉微臣，王上写的什么？”
“祈福的事情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天枢的王上拍拍手，“反正明日休沐，不知道能不能去仲大人府上，听一首琴曲？”
10.
【但愿仲卿，得偿所愿，一展宏图。】
end
附： [全cp]一个趁着深夜随便发一发的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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