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坏

真的很坏!

【仲孟】【短完】长乐春

**ooc预警

**时间线配合【仲孟】【短完】糖雪球【仲孟】【短完】梁间燕食用


1.

 

书塾里来了奇怪的客人。

 

孟章书念的好,被先生安排着去招待这位据说是国都里来的公子。这公子着了一身黄袍,衬得眼若流星面如冠玉,气度不凡,仪态风流。

 

只是着实太怪了些。

 

孟章陪着人走在弯弯折折的回廊里欣赏着边城春色的时候,忍不住偷着打量他。

 

“你叫什么名字?”

 

那客人突然问了一句。

 

“我叫孟章。”

 

“可有了字?”

 

“先生说待我及了冠就与我赐字,”孟章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嘴,“不过我自己偷偷取了个小字,叫长乐。”

 

“长乐?”这人停下来,颇有兴味的样子,“怎么想着取这么个名字?”

 

“这世上烦心的事儿可太多了,”孟章也停下来,眼里亮晶晶,“祈盼我,一生长乐罢。”

 

那来人倏忽止了笑。

 

初春的风还有些料峭之意,新出的柳芽儿颤颤巍巍的在风里瑟缩。

 

沉默了许久,来人才终于说,“你想不想去放纸鸢?”

 

“先生要是想,章自然是要奉陪的。”孟章想了想,下了决心似的说,“不过我生性喜欢静,不怎么爱纸鸢,若是丢了丑,还请先生不要责怪。”

 

“你不喜欢放纸鸢?”

 

孟章叫他激烈的反应弄的有些莫名,“确是......”

 

“罢了,”他突然的丧气似的说,“你且回去罢,下次我来,你可以叫我仲堃仪。”

 

2.

 

孟章日间收到了一匣子糖雪球。

 

个个圆圆滚滚,糖霜裹得绵密厚实。

 

先生说,是上次的仲堃仪仲公子托人拿来的。孟章回了一次,实在推却不了,只好收下来,散给同窗。

 

“多谢仲兄了,只是我这个人自小不喜欢吃甜的,母胎里带来的药罐子,苦的吃多了,便不敢食甜了。”

 

仲堃仪批折子的手一顿。

 

朱笔划出到红痕,远远看着倒像是一条血迹。

 

“他,他是这么说的吗?”

 

回信的小监跪在地上,敛了呼吸,低声答一句“是”。

 

仲堃仪想起来那时候正下雪,孟章槁木般歪在榻上,喝尽了一盏虎狼药,问他,“仲卿今日可带了糖雪球么?”

 

大概什么东西都是应季的,哪里的糖雪球,放到春天还有人吃呢?

 

“你下去吧,”他挥了挥手,“替朕拿一支新笔来。”

 

3.

 

孟章便时时能看见仲堃仪。

 

却也不能说是时时,毕竟国都与边城相距极远。可孟章少与人交往,自然觉得这隔了几个月就要见好几天的仲兄来往十分频繁。

 

仲堃仪很少同孟章交谈,很多时候,他只是同孟章一起走,不发一言。

 

这一日他问孟章想不想听琴。

 

孟章从来不擅长拒绝别人的好意,有随从拿了仲堃仪的琴,颜色全都沁进去,看着古朴沉稳,大约不是凡品。

 

“好漂亮的琴。”

 

仲堃仪微微的笑了一下,“是一位故人所赠。”

 

边城一场春雨突至,桃花梨花簌簌的落,天地与孤舟之间,只剩下仲堃仪的琴声。

 

“仲兄弹得真好,”孟章赞一句,“这样好的琴声,可惜我不通这七弦妙义,弹于我,大抵有些浪费。”

 

“恕在下冒昧,仲兄,可是在怀念故人吗?”

 

仲堃仪没有回答,孟章抬眼看他,他正盯着朦胧水汽里一只落了单的白鹭,看起来有些落寞的样子。

 

“若是有机会,”这一日分别的时候,仲堃仪叫住孟章,“我真想日日里弹琴于你听才好。”

 

“罢了,”他陡然笑一笑,“我叫这春雨蒙了心了,胡言乱语,你不必在意。”

 

4.

 

骆珉直直的跪在下头。

 

仲堃仪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

 

“臣为先王请封。”

 

“先王孟章,勤于政而志于学,故去业已五年有余。天下已定,四海升平,如今荒坟无冢,实在失却我天枢国风,臣请奏,为先王追谥修陵,以匡礼义。”

 

仲堃仪直直的盯着骆珉,这位昔日的忠将低了头,看不清神情。

 

“此事,容后再议罢,”仲堃仪摆了摆手,“朕今日有些乏了。”

 

太监尖利的嗓子合着秋风响起来,“退朝——”

 

5.

 

为孟章追封的事情,一直到了第二年也悬而未决。

 

骆珉被查出谋逆的罪证,下了狱,年后处决。仲堃仪亲自去看他,他并不求情,只是神情有些落寞。

 

“你再不能想起他了。”

 

这句话突兀的又在仲堃仪脑海里响起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雪的时候了。他裹着狐狸领的大氅,站在檐下看雪。

 

“我再不能想起他了。”他慢慢的,叹出一口气来。

 

伺候的小监都是新调来的,还未揣摩透这位主子的心意,都屏了呼吸,装着不存在的样子。

 

下头有人来回报,说罪臣骆珉,在牢里悬了梁,自尽了。

 

你再不能想起他了。

 

天气复又阴起来,北风更紧,天又开始落雪。

 

6.

 

正月十五上元节这一天,孟章又一次见着了仲堃仪。

 

他看起来十分的疲惫,生了几根白发,显眼的很,不像是过了清闲的年节的样子。

 

仲堃仪邀孟章一起看灯。

 

“仲兄怎的弃了国都的灯不看,来这边城看灯?”孟章在满街的灯影里笑,“可有什么新奇之处吗?”

 

“新奇倒没有,止国都的灯,没这样好看的。”

 

远远的有放天灯的。

 

“国都有河,我们河灯放的多,天灯放的少,倒也算是新鲜有趣的一桩。”仲堃仪说,“孟章去不去?”

 

于是一人买了一盏天灯来。

 

“仲兄写的什么?”

 

“仲卿写的什么?”

 

那样灯海中的俏生生立着的一个少年,叫仲堃仪有些恍惚,不知今夕何夕。

 

“我写的,国泰民安,长乐未央。”

 

“孟章呢?写的是什么?”

 

孟章不好意思的一笑,“我不比仲兄心怀天下——写的是祈盼同我妻百岁无忧。”

 

“孟章你......竟是有了妻室?”

 

你再不能想起他了。

 

“虽还未过门,但已经议定了的......仲兄,你没事罢?”

 

仲堃仪扯着嘴角,“无事无事,年节下有些累。”

 

这一日分别的时候,仲堃仪拿出块玉佩送给孟章。

 

触手温润,暖玉生香,一眼就看出不是凡品。

 

“这......”

 

仲堃仪握紧了孟章的手,“我以后大约难来了,这玉送你,权当是贺你新婚。”

 

“我先告辞了。”

 

7.

 

“服了这药的人,前尘往事皆要忘记,你确是要加进王上的药里?”

 

“放吧,他忘了这些糟心事,总比死了好。”

 

8.

 

追封先王的事终于敲定下来,礼部呈了一叠子字上去,都被驳了。

 

早朝的时候,这位出身贫寒却一统天下的王眯着眼睛,看着殿外慢慢升起的太阳。

 

“先王的谥号,即叫,长乐罢。”

 

end


附:  [全cp]一个趁着深夜随便发一发的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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