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远
没什么意义，可以配合主题曲食用
1.
江湖是什么？
阿鋆小时候是经常想这个问题的，不光是他，大都师门里的孩子，都是想过的。
教他们认字儿的先生被问的烦了，随手指着山下。
“喏，那就是江湖。”
江湖就是山底下，是有热闹人群和冰糖葫芦的地方。
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江湖呢？
他撑着脑袋想。
星辰倏变，时光流转，他从小孩子长成大孩子，从大孩子长成小少年。
他知道了江湖其实很大，江湖好像也很远。
远到看不见摸不着，江湖离他，比太阳远，比长安都远。
2.
他最小的师兄来找他，告诉阿鋆，他即将去闯荡江湖。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小师兄看起来老成，眼里却是灼灼的光。
“可是江湖很远，”阿鋆早就知道了江湖不是糖葫芦，江湖也不是桂花酥，“而且，江湖在哪里呢？”
“小屁孩儿，”他最小的这个师兄揉揉他的脑袋，“江湖总是有的，我得去找它了。”
“那你还回来吗？”
他送人送到山门口，他的师兄比他高很多，握着剑半蹲下来同他平视。
“别哭了，给你带花生糖吃。”
他穿过密匝匝的树林，春天的光落在他身上。
3.
小师兄没再回来。
阿鋆等了很久，他从小少年变成少年，也没等到他的师兄们。
一个也没有。
江湖原来是吃人的地方。
他想。
4.
他师父临终前问他，“你怎么不下山去？”
“去做什么？”阿鋆撑着脑袋写字儿，“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现在既不爱吃桂花糖，也不爱吃五香豆。”
他等了很久没等到他师父，回过头一看，他师父倚着床边，神色安详。
5.
他知道很多人去往江湖，有的人回来了，有的人没有。
可是江湖以外，还有别的地方，去了就不回来了。
6.
他没再下山，他没去过江湖，也不想去江湖。
有人推门进来。
他的声音很粗粝，他环顾一圈，问他，“居然就你一个人？”
然后很多人进来。
7.
阿鋆的剑生平第一次见血。
“你们是谁？”
“江湖上讨生活的人。”
原来你不去江湖，江湖自会找上你。
8.
他们来找小师兄留下的东西，一块龙佩，雕工精致。
“你们把木九怎么样了呢？”
木九的是他小师兄的名字。
“木九？”
有个面目模糊的人说，
“死了。”
9.
有很多很多人从山下来。
有短打的武夫，有披甲的军士。
“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了，”小师兄捏捏他的脸，“送给你啦。”
那是块雕得很精细的龙佩，可在那时候他的眼里，远没有梅子糖来的有吸引力。
他收下，随手放在贴心的衣口。
直到现在。
10.
他从前以为，江湖可远啦，他站在山上可以方圆好多里的城镇，他躺在屋顶可以看见满天的遥远星辰，他能看见那么远的地方，可看不见江湖。
不是的。
他的脸上沾着血，他的剑开了刃。
他没带包袱，也没有人期盼着他带花生糖回去。
他想。
江湖原来就是自己。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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